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033章 晉江獨家首發

關燈
第033章 晉江獨家首發

伴隨著鐘聲響起的是低沈舒緩的舞會進行曲, 相擁的兩人並未註意到他們身後一朵玫瑰花掉落在地,激起淺淺的塵埃, 破碎的花瓣被鞋底徹底碾碎。

維米爾怎麽都不會想到在這最後關頭安德烈竟然會被其他雄蟲捷足先登。要知道自打貴族圈中知曉安德烈會參加加納婚宴的那天開始,一個無形的約定就已經默認下來。他,維米爾將是迎娶安德烈的唯一蟲選,這是早已約定好的事實。

維米爾求娶安德烈並非是因為喜歡,而是為了出氣,他始終記恨安德烈拒絕他見面邀請時的難堪, 而記得那份難堪的何止維米爾一位雄蟲。狐朋狗友之間早已經約定,等到維米爾將安德烈娶回家後狠狠折磨一番後,就隨便找個理由將他貶為雌侍每月每蟲互相輪換,欣賞他像狗一般地匍匐在地崩潰求饒。

今天的加納晚宴就是他們報覆安德烈的第一步。

想到約定的內容,維米爾胸有成足、志得意滿, 仿佛看見了安德烈被折斷脊骨匍匐的身影, 而他更是打定主意要給這個驕傲自大的皇子殿下一個教訓。

從開場到舞會開始, 這位尊貴的皇子殿下將忍受著無蟲問津的窘迫, 知道最後時刻他才會施恩般的上前,看著他感激涕零地跪在自己腳邊懇求。

維米爾陰暗地在腦海中一次次將這一幕排演,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被冷落的安德烈竟然沒有絲毫的難堪,那張冷峻的面容依舊硬如冷鐵, 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起伏。

一直在暗處觀察的維米爾見狀腳邊的杯子碎了一地,他死死地看著安德烈企圖從他臉上看見他曾想象過多次的情感。

軟弱、脆弱、難堪、窘迫……

然而一絲都沒有。

這讓等著看好戲的維米爾感到失望。

身側的侍從提醒著時間即將到達, 維米爾踩著鐘聲響起的那一刻咽下杯中最後一口酒, 施施然拿起了桌上的玫瑰花走向安德烈。

然後一個來路不明的窮鬼捷足先登, 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戰利品。

猩紅的皮鞋底部粘著碾碎了的玫瑰花瓣,維米爾看著相擁著親吻的身影, 一股難以言說的怒火直沖腦門。

“真是該死,還不快把他們分開!”

“維米爾閣下,這於理不合,安德烈殿下已經,啊!”

勸阻的聲音戛然而止,溫漓垂眸看了眼怒氣沖沖朝自己嚷叫的雄蟲,確認是自己並未見過的陌生面孔,他對這陌生蟲眼中的敵意弄得皺起眉頭:“請問,這位閣下有何貴幹?”

維米爾出生貴族,還是少有的B級別雄蟲,因為多吃少動的原因,身材肥短,因此但凡出現在他面前的蟲都得是低著頭弓著背,以便於滿足他脆弱的自尊心。

溫漓的話並沒有什麽問題,他垂著眼詢問的模樣也沒有任何輕視的跡象,但維米爾就是突然破防了。

面前站著一只外貌體型都比他優秀百倍的雄蟲,維米爾那用狂妄自大填充起來的脆弱自尊心大震,幾乎是惱羞成怒地指著溫漓的鼻子,嚷道:“賤民,拿開你的臟手,這是我的東西!”

維米爾伸出的指尖幾乎要戳到溫漓的鼻子,這盛氣淩人的模樣讓溫漓有一瞬間的怔楞,他身後的安德烈已然上前一步將他護在身後,他唇畔上帶著被親吻後的紅和咬破的艷,和胸前那朵嬌艷的玫瑰格外相配。

安德烈這一保護溫漓的姿態落在維米爾的眼中,那就是所有物的背叛,他氣的渾身發抖,大喊著帶來的侍衛和仆從上前,那模樣像是要暴力解決。

只可惜他們碰上的是安德烈,這位有著帝國利刃威名的殿下只是輕輕一掃,威壓就讓那些圍上前的蟲望而生畏,杵在原地不敢動彈。

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要上演強搶民女的戲碼,搶的還是他!溫漓還算溫和的神情瞬間冷下,他按住安德烈護在他身前的手,像是呢喃的重覆了一遍:“你的東西?”

而這邊看著自己帶來的一批侍從被嚇得不敢上前,維米爾氣得直跺腳,大吼道:“廢物,你們這些廢物,還楞著做什麽,快把這個賤民拉下去,否則我就把你們通通扔進獸園餵星獸!”

眼中寒意深深,溫漓唇邊的笑意不見眼底,朝維米爾揚聲道:“賤民罵誰?”

嘴巴比腦子快,維米爾當即回答:“賤民罵你!”

溫漓唇邊翹起弧度,煞有介事地哦了一聲,朝安德烈輕輕笑道:“原來賤民是在罵我啊。”

聽到四周傳來的憋笑聲,維米爾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氣得渾身發抖,正要開口就聽見溫漓嘆了一口氣:“算了,我脾氣好,不跟賤民一般計較,原諒他算了。”

說完,溫漓還晃了晃安德烈的手,像是獲獎的孩子求誇獎似的眨了眨眼:“安德烈,你看我多大方,有沒有獎勵呀?”

“閣下確實大方。”

本來只是為了耍一耍嘴臭的蠢蟲子,沒想到安德烈配合的如此好,那唇邊的一抹弧度好似曇花一現勾人的很,溫漓沒忍住勾著安德烈的脖子親了一口,吧唧一聲,直接把蟲親懵了。

四周一陣低呼聲中,安德烈看著笑得眼睛彎彎仿佛偷腥成功的小狐貍一般的溫漓,騰的一下紅了臉。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了,維米爾看著旁若無人的溫漓二人氣得是嘴皮子發抖,一雙碧綠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看著溫漓他們,手指像是抽筋了的雞爪直楞楞朝前伸著。

“還…還楞著做什麽?!!”一聲怒吼,維米爾的臉因為強烈的情感扭曲猙獰:“抓住這只賤蟲,我要把他的腦殼摘下來當球踢!”

看著再一次圍上來的蟲,安德烈神色一凜,正要擡手,一股力道卻將他擋住,旋即溫漓的身影再度上前。

“我看誰敢!”

溫漓的視線掃過一眾侍從,最後停在一個打扮看起來稍微高級一點的雌蟲身上:“各位,在帝國傷害高級雄蟲的罪名是什麽,怕是不用我贅述吧?”

溫漓的聲音很冷,那些朝他靠近的侍從放緩了腳步,他們並非愚蠢,自然明白帝國的法律,故意傷害雄蟲是重罪,頒布命令的維米爾自是無恙,只需要像往常一樣隨意推出一個替死鬼敷衍一番就好。沒有蟲會追究一位貴族雄蟲的罪責,因為他的雄蟲更因為他是貴族,可他們不一樣。

維米爾不以為意,仍舊是大喊著:“廢物,你們這群廢物都是吃幹飯的嗎?我要把你們都丟進獸園餵星獸!!”

溫漓看著略有些猶豫之後再度逼近的身影,緊緊按住安德烈的手扣在腰間,忽地取下了別在衣襟上的領帶夾,擲地有聲:“這是微信攝像頭,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被記錄下來,我輕輕一碰就會上傳到我星網上的賬戶,停水最近雄蟲保護協會苛待平民雄蟲的風浪依舊很大,要是我沒有平安度過這次宴會,不知道這一次的風波靠花錢壓熱搜還能不能行呢?”

片刻後,溫漓看見那個一直守在維米爾身邊、打扮略高級的侍從忽地低頭說了句什麽,然後就被啪的一聲甩了一個巴掌。

“廢物,都是廢物!不過是一只賤民,竟然就縮手縮腳,像他這樣的賤民我隨隨便便就能碾死一堆,我!”

“少爺慎言!”

啪的一聲,出聲阻攔的雌蟲又添了一巴掌,他身體歪斜一瞬後立刻跪直,試圖喚回維米爾的理智:“少爺,這裏是皇宮晚宴。”

然而氣極了的維米爾可不管什麽皇宮什麽晚宴,他只知道眼前有一個賤民挑釁了他仍舊得意洋洋,他失了智甚至想要自己沖上去。

溫漓眼中寒意閃過,看著張牙舞爪奔奔向自己的肉球已經想好七八種不著痕跡讓對方鼻青臉腫的方法了。

然而下一刻,一個姍姍來遲的身影阻止了鬧劇。

費拉德打斷即將出現的互毆場面,一個眼神示意維米爾身後的雌蟲上前安撫好自家的少爺,旋即轉身朝著安德烈皺眉冷呵:“安德烈,你身為皇子竟然如此行事,你將皇室的顏面置於何地?!”

溫漓看著面前突然橫插一腳多管閑事的家夥一見面不分青紅皂白地對著安德烈張口就是指責,他臉色一甩,走到費拉德面前:“這位……”

費拉德看著突然湊上前的溫漓,雖然不耐但出於虛偽的假面還是回了一句:“您叫我內閣大臣就好。”

溫漓沒有忽略費拉德眉宇之間的輕蔑和不耐,他冷笑一聲:“這位內閣大臣,你這突然湊一腳跑著充當和事佬,你問過誰是當事蟲誰是被害蟲了嗎?向旁邊的圍觀群眾取證了嗎?經過三省劉問走過流程了嗎?什麽都沒有,空口白牙張嘴就是一頓罵,上來就說安德烈丟了皇室的顏面,請問,帝國的內閣大臣只需要這點資質嗎?”

溫漓張嘴就沒停,句句在理,一通話下來費拉德面色難看得要命。他怎麽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他一直暗中看著,從頭到尾他一句話也沒漏聽,一眼都沒眨,怎麽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明明他已經買通了婚宴上的侍從,將安德烈暗中交代給溫漓指路的侍從全部換了一遍,甚至故意指錯方向誤導對方越走越遠,沒想到這個垃圾星來的雄蟲竟然如此好運,瞎貓碰到死耗子一般走了狗屎運,晚宴廳這麽大的地方,他竟然趕在鐘聲響起前找到了安德烈。

費拉德想著餘光不著痕跡地瞥了眼還在大發脾氣的維米爾,滿眼的嫌棄和輕蔑,還有這個廢物雄蟲,任憑他派蟲暗中催促幾遍仍舊是遲遲不行動,一直坐著看著安德烈喝酒,餵到嘴邊的飯都不知道吃,真是廢物。

一個貴族的雄蟲竟然三言兩句就被一個平民氣得半死,落了下風還要他出來收拾爛攤子,費拉德斂眉掩下眉宇之間幾乎壓不住的不耐。

費拉德扯了扯面皮,皮笑肉不笑:“這位閣下,安德烈殿下身為皇族自然是東道主,讓各位賓至如歸是他的職責,現在您二位雄蟲鬧了別扭自然是他的失職。”

溫漓長這麽大沒聽過這樣蠻橫不講理的道德綁架,他當即叫道不對:“按你這樣說,大廳的餐盤裏少一把叉子多一把勺子都得算在安德烈頭上,餐布沒擺放整齊是他的錯,有蟲聚眾鬧事也是他的錯,連句詢問都沒有上來就直接質問一個皇子,你是什麽身份,竟然當得起蟲帝陛下的權力?!”

袖子突然被一拉,溫漓尚未偏頭詢問就聽見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響起。

“他是我老師。”

“我是他老師!”

前者低沈輕緩像是在講述一個無法更改的事實,後者急促激動像是急於強調自己的威嚴和身份。

溫漓只覺得自己聽到了無比荒謬的東西:“你是他老師?”

費拉德深吸一口氣,頷首強壓著自己維持從前的風度:“正是。”

看著安德烈沈默中又帶著點難以言說情緒的面龐,溫漓氣笑了,墨色的眼眸中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好,既然你是安德烈的老師,那我就按照你剛剛的邏輯論一論,按你說的安德烈沒有做到賓至如歸就是他的過錯,那你一個老師,學生犯錯難道不是老師沒有責任嗎?這樣算,這懲罰看來得落到你的頭上!”

費拉德身居高位,哪曾聽過忤逆的話,更何況溫漓這話還是拿他的那套歪理邏輯壓他,一時間想不出反駁的話。

溫漓冷哼一聲:“你一個老師不相信學生的品德張口就是斥責,滿嘴的責任道德,落到自己頭上了卻急著推脫,看來這是嚴於待蟲、寬於律己,懲罰不是落在你們身上自然高枕無憂,現在涉及到自身利益就知道急了,一副故作清高為你好的模樣,真是虛偽透頂!”

費拉德面色難看,正欲開口忽然聽見一陣零碎的掌聲。

“啪啪啪——”

掌聲連著兩下拍了三遍,不急不緩。

溫漓循聲望去,就看見陰影中走出來的男人熟悉的面孔,是不久前提醒過他的“老鄉”。

費拉德瞇著眼,很快認出來這個突然搗亂的雄蟲:“盧修斯閣下,您這是做什麽?”

話語雖然是詢問,可語氣卻像是責備,讓聽者心生不悅。

男人微微偏頭,雙手抱胸,水晶燈璀璨的燈光之下狹長的狐貍眼似笑似怒:“我坐在那兒一直聽到有幾只狗狂吠,耳朵難受,忽然聽到了正常的話心生愉悅這才忍不住拍了拍手。”

男人這話聽起來含糊但是他望著費拉德和維米爾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就連蠢鈍的維米爾也後知後覺地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尚未平息的怒火再次騰騰燒起:“你竟敢罵我是狗!”

男人身為掩了掩耳朵,像是在嫌吵。

費拉德的神色也不好看,但是任憑他肚子裏憋了多大的火氣,面對一個貴族的雄蟲他也是不能表露一分的,即使這只雄蟲在不久前還是一個為了爭搶雌蟲被打破頭的癡呆廢物。

費拉德捂著頭似乎有些頭疼,卻突然拔高了聲音:“盧修斯閣下,您也是為安德烈殿下來的嗎?”

四下忽然安靜下來,就連剛剛還氣急敗壞的維米爾都恢覆了冷靜,旋即像是想到什麽嗤笑起來:“原來也是為了那個。”

說著,他指著安德烈笑得狂妄,言語促狹道:“急什麽,等我把他弄到手該有的還能少你不成?!”

言語中的深意細思極恐,溫漓眉頭一皺當下就要問個清楚,然而淩空落下的一道聲音為這鬧劇徹底畫上了終止符。

“費拉德大人,陛下命您帶幾位雄蟲閣下去休息室。”

溫漓擡起頭,瞇著眼看著二樓極高的閣樓,恍惚之間他好似透過那層屏障看見了一雙模糊但銳利的眼眸。

費拉德瞥了眼站在溫漓身邊和他十指相扣的安德烈,皺眉正欲說什麽,內務官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換了對象:“安德烈殿下,陛下請您上樓。”

緊扣的十指不情願地分開,溫漓在安德烈安撫的眼神下目送對方離開,耳畔討人厭的冷聲響起:“三位閣下請移步休息室。”

看著裝模作樣恭請他們去休息室的費拉德,呈三角之勢中的盧修斯先退出了戰場,只見男人後退一步,朝溫漓眨了眨眼睛,隨後留下一句不感興趣轉身離開。

這下只剩溫漓和維米爾了,想到剛剛維米爾說的那那些話,溫漓垂下眼瞼,頭頂被水晶燈割裂的燈光打落陰影,原本溫潤的面容如今面無表情後竟然顯現出一股難以言說的陰鷙。

費拉德看著溫漓和維米爾再度重覆了一遍移不休息室的邀請。

溫漓擡腳,大步朝一直梗著脖子不動的維米爾走去。在場誰都沒想到溫漓會有此動作,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算遠,溫漓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站到了維米爾身前。

一雙墨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看著比他低了將近一個頭的維米爾,身高優勢之下帶著難以言說的盛威懾:“他不是你的東西。”

在維米爾尚且怔楞的片刻,他手指空無一物的地面,用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繼續道:“唯一屬於你的只有丟了一地的臉面。”

溫漓一字一句吐出結語:“你這個無用的…廢物。”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